家族企业能走多远——第二期星期六论谈(5)

第六部分：策略纵横

——文化是重要的背景，但更应该用现代企业

制度去改造传统的家族企业

王跃仁：第二个，家族企业能走多远，我有个感觉。首先我表明一下，我是一个农民的家族企业，我太太是绝对的控股股东，我给她打工。但是我的高管人员没有一个亲戚，连外甥都没有。这可能我家也比较奇特，我家四兄弟，他们都在海外发展，不亚于我。

主持人：那您有没有想过，象陆开锦先生介绍的那样，去收养十来个小朋友。

王跃仁：我太太不同意(主持人：这得开个家族研讨会)。我有一个孩子，我们最近也作了个决定，准备初中就送到国外去念书。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象我这样，说心里话，我这个家族企业走到我这一代，太辛苦了。这里面延伸了中国家族企业的生存环境问题。那么家族企业能不能走下去，我觉得它有很多充分条件和必要条件。首先一个，要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职业经理人。

主持人：这就是指台上的江化开先生。江化开先生，您得鼓鼓掌吧。这位朋友挨个把大家都表扬了一番。

王跃仁：那么，真正意义上的职业经理人，他有很多要求，不是说“我念了MBA，我就是职业经理人”，我个人认为那还差得很远。对不起，如有伤到大家的地方，请原谅。因为中国的家族企业我觉得更看重的是比较直观的效果。就是说，我请一个财务总监，OK，您是很好的一个人才，那么象我们公司，给你30万50万买套房子或者叫安家费，都没有问题。但是你要满足几个条件：第一要跟税务能够沟通；第二你跟银行的融资问题能够摆平。那么毫无疑问，OK。你念多少书能满足这个条件，你肯定是我们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否则的话，你哪怕念到博士，博导我觉得可能都有问题。

主持人：能摆平这个环境，这是很重要的。

王跃仁：这叫做危机处理。因为现在的家族企业，就福州而言，我感觉，我会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主持人：不会，大家都非常高兴听这位先生，因为还有很多人等待您的表扬呢。请继续。

王跃仁：福州的家族企业我讲的是一个净资产的概念，净资产几千万到几个亿，最能引起高度重视的是危机四伏，信用出现危机了，税务出现危机了，你要马上作出最快速的反应，按福州话就叫摆平。你一摆不平就会有连锁反应，一麻烦整个企业就有可能陷入危机。所以更多的家族企业更重视的是职业经理人的实际操作能力。对职业经理人的要求，中国的家族企业可能对他们比一般的企业要求更高。人才，一个很重要的是认识的问题，对人才的认识，可能比对太太还重视。

主持人：看来这个比喻太不恰当了。请问，您对人才是这么认识的，您觉得有没有太太重要？

王跃仁：我觉得在很多意义上可能比我个人更重要，团队是非常重要的。家族企业股权问题，股权问题也是非常重要。一旦变成了股东，就有产权的问题，法律的问题。因此我宁可给你几十万、一百万，最多被咬一口。

主持人：谢谢。王先生先是谈了摆平的问题，之后又谈了关于比不比太太重要的问题。他深入浅出，大家对他的论点肯定也有自己一番的感触。当然肯定不会跟他一样，我相信每个人对这个问题的看法都是不同的。那我现在非常想听到还有哪些不同的声音，独特的观点？有没有哪位朋友谈谈。好，这位。我先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福建电视台新闻频道的总监陈佳伟先生，欢迎陈先生。

陈佳伟（福建电视台新闻频道总监，硕士）：这里举个例子。有一回与一位朋友老总聊天，谈了一会儿，往边上看一眼，谈了一会儿，眼睛往边上看一眼，后来发现他边上坐着他太太，觉得在跟我交谈的过程当中，有些东西要征求他太太的意见。一直跟他的太太使眼神(主持人：这明显您没有他太太重要)，他挺为难的。而且我从晋江、石狮采访时候，感觉就是企业一直长不大。丈夫是总经理，妻子是财务出纳兼会计，都是她当，五年之后，还是她。所以这个企业一直做不大。所以我觉得家族企业更大的问题在于后继到底有没有人的问题。刚才陆先生说，养了好多的小孩，好象老魏能生出这么优秀的小魏，他这个企业没有问题。万一小魏不太行，可能就有问题。因此，我一回跟证券的一位朋友(哈佛大学的)，有一回去泉州，我有问他这个问题，家族企业问题怎么办。他说，很糟糕，要我解决的话，经过他的研究，有一个办法，就是跟刚才陆主任说的差不多，收养他说不是，他说在东南亚、在台湾，他采取一个什么办法，老板娶好多老婆，生了好多小孩，好多小孩里面去竞争，一定有脱颖而出的人，如果只娶一个老婆，只生一个小孩，那小孩到底是聪明还是傻，都要他继承。如果傻的话，那企业肯定完蛋了。如果聪明的话，那还可以。象老魏生了小魏这么聪明，没什么问题。但事实确实也是这样，象王永庆也好、包括东南亚，好多华人企业家都是这样。王永庆好多孩子，王文洋也是经过拼命的厮杀才杀出来。原来王永庆否定了王文洋，不理他，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后来发现其他孩子还是不行，还是发现王文洋最有前途、最有出息。听说现在又在和好，又把那个儿子拉回来作为继承人，王永在也有好几个老婆、好几个小孩，都是这样。觉得我们东方的家族企业主要解决继承人的问题，继承人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多娶几个老婆，多生一堆孩子。而且他还有一个什么东西呢？他们台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说大老婆也不反对她丈夫去娶小老婆，但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说所有小老婆生的孩子都认这个大老婆为妈妈，其他不叫妈妈，只能叫大老婆是妈妈，而且都是她的儿子，慢慢默认了。因为他为了家族企业的发展产生一种很畸形的制度。第三个，我想谈一下职业经理人的问题。陆先生说只有一个认识问题，我觉得可能还不够，如国有企业它可以是认识的问题，比如我就挺很重视人才，是吧？比如说，很简单，黄土(主持人)的奖金比我高，我挺重视她，但这个不解决问题。单单认识不解决问题，我可以让主持人奖金比我高，我的首记奖金比我高，单单认识不解决问题，仅仅认识肯定是不够的，应该是制度问题，那制度我觉得是双方的问题。刚才这位先生说，一方面职业经理人要象一个职业经理人，不要捞一把就跑掉。我们很多职业经理人也不够职业，也不够专业，不能为这个家族企业完全贡献他的心力，有很多捞一把，你给我一百万、五十万、或一套房子、一部车，弄完后，我就溜走。或者说他的贡献不一定能达到老板给他的报酬，职业经理人本身也有问题。我觉得，前一段天津的一个外资企业打出旗号，不要清华北大的学生，也是跟这个有关。因为清华北大的学生，他的能力比较强，他跳得比较利害，老跳槽，跳来跳去，就很难受。说老实话，我那边也挺痛苦的，我们一些记者，在我们新闻频道锻炼成熟之后，就跳到中央台去了，我也不能限定他，我觉得往中央跳也挺好的。如果是一个企业的话，把人才培养成熟了，他就跳走了，对一个企业来说，成本很高的，是很难的一个问题，所以，我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制度问题。最后，我觉得解决家族企业这个问题也很难，因为它主要是文化氛围，东方人都谈这些东西，家族文化，历史很悠久、很长，一下子解决不了。我觉得中国要发展、包括企业要发展，对家族企业不要有过多的肯定。我觉得创业阶段要多一点。后面发展如果还停留在家族企业，它一定做不大，而且发展非常慢。即使李嘉诚也不能算是一个很成功的跨国公司，我觉得还不算非常大的跨国企业，还是被家族企业的很多条条框框束博。我觉得对家族企业肯定不要过多，很多东西应该用现代企业制度去改造它。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谢谢陈总。我对我这个频道的老总有一点倒是很认同，我觉得真的从情感上来说，很多事情您很难做。比如说刚才我跟那位先生，我就可以控制他的时间，打断他的谈话，但是跟我的上级老总，我就不能随便打断他的谈话。明天我回去，我就被他给打断了，是不是？所以我觉得从情感上来说，可能今天是小事，但是站在企业经营过程当中，在实际运作当中真的确实是一件大事。刚才很多朋友都提到了文化方面的问题，大家对这个争议是比较大。那我想香港这块地方，是溶汇东西方文化的聚集地，她可以接受咱们中国传统文化，也可以接受西方文化，那您觉得从文化角度来说，它对家族企业的影响之大，您是怎么看的？

张国伟：从企业认识上应该有一个认识，文化是一个重要的背景，过去一百多年来，很多都是用家族企业有限公司去管理的。

主持人：当作一种参考。要根据实际情况，还是要实事求是。用毛主席的话来说，要实事求是了。那在座的各位朋友，还有哪位朋友想提出问题同台上嘉宾交流的，特别是想表达自己的观点、看法，谢谢。

王耀明（福建省委政策研究室副处长，博士）：刚才听了各位讲话，我谈谈自己的看法，家族企业近几年走过的路，我觉得企业制度的安排没有最好，只有最合适。我去年对企业进行调查，总体感觉是，因为家族企业在改革开放二十多年，现在来看家族企业面临的是二次创业问题，根本就是二次创业。就是说家族企业规模的大小决定了它对制度的选择，不能一概说它现在企业好不好。据我了解，我们在晋江一带与企业家交谈了一下，为什么福建省不能像广东省那样出几家几十个亿的企业，福建为什么做不到？我们一直在困惑，企业家也在困惑。在这个时候，企业的制度的选择、制度的安排，我觉得关键是，刚才大家都讲的，人才的瓶颈、制度的缺陷，那么我们现在面临着这些问题，怎么样去发现，包括刚才讲的，怎样留住人。怎样去建立激励制度，怎样建立生产要素、产品，这一系列问题，可能作为家族企业当前面临的二次创业。现在应该说，我在晋江、泉州一带调研的时候，他们普遍都感到这一个，刚才王总也讲的，现在整个职业经营市场的不规范，以及整个社会道德、信任的缺乏，很多本来应该可以很好走下去的东西，现在哪里去了？因为它本身意味着风险。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家族企业有多大的问题，而是家族企业用人的问题、选择市场的发展问题。我刚才讲的，就是说没有最好，只有最适合。刚才王总讲的，最适合的经理人，一样的。只有符合我们这块国情、符合我们企业发展的需要，这样的经理，对企业才是最好的。谢谢。

主持人：谢谢。刚才各位来宾都谈了各自的看法，有讲求实事求是的，有讲求因地制宜的。我想主席已经沉默很久了，他刚才自己也在写小纸条，肯定也把这些精彩的、精华的和自己的一些感触、感想全部都写在了他那张小纸条上了。那么我想接下来的段落里，我们有请我们尊敬的主席先生——陈清福先生作专题论述，有请。(责任编辑：特色研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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