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需要经营——第三期星期六论谈(4)

主持人：刚才谈到福州特色、福州文化，那么你新的作品中有没有考虑到福州文化的延伸，或者是你觉得它实在是一种很难借鉴的东西？

魏传瑞：我们充分用了闽江领域文化，包括在望江台做了个闽江文化的雕塑等把严复等名人都放进去了，融合了福州文化。而且我们也设计了一个小型文化馆，这以后可能会与福州图书馆等联络，把福州文化、名人等聚集进去。所以，这一点，我们是充分考虑到本地的文化的。

主持人：王博士，上半场有个问题一直留下来，就是在继承与发扬本地文化特色的这样的观点上，要离开、不要一味地拥有，而应该是自己去创造特色，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王耀明：我们在讲保护历史的同时，实际上今天就是明天的历史，我们也会为明天创造历史。作为城市经营，经营什么东西。刚才上半场，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城市、对城市的认知、对城市经营的期待，来宾和嘉宾都做了较全面的分析。但我想，城市是一个大的系统，也是非常复杂的，有几个问题我觉得必须弄清楚。第一是，我们讲城市经营，不是把城市全盘拿来经营。因为城市资源涉及到公共利益和社会利益，所以我们要明确我们的经营对象，就是要区别哪些是可以经营的、哪些是不可以经营的。我简单介绍下，城市经营对象分为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可经营的包括城市的土地资源、基础设施、公用设施、环境设施、旅游设施，以及这些设施的附属等等。无形资产包括冠名权、广告权、开发权、使用权、经营权。这是我们要明确的经营对象。什么可以经营、什么不受欢迎可以经营。第二是，城市经营要经营好那些有能力、有把握的事情。就是说不能遍地开花，工作要做非常细，要充分考虑到资源。所以说要量力而行。规划做得非常细，全盘铺起，这样必然会导致对资源的破坏。因此，经营建设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要看到我们这一代人的眼光还是非常有限。现在做的事情现在看来可能是正确的，但用未来的眼光来审视，可能就是一个败笔。因此，我们要做有把握的事情，给我们的后代留有更大的空间。也相信我们的后代，有的东西他们会做得比我们更好、更出色。

主持人：在继承和发扬这个尺度上怎么把握呢？

陈清福：比如三坊七巷，我个人认为是不可能移迁的。如果移到其他地方，那就不是三坊七巷了。上海市中心现在也树起了埃菲尔铁塔，那哪是埃菲尔铁塔呢？这不伦不类。现在做美容，单眼皮改双眼皮，以后双眼皮又要改成单眼皮，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有些可以，相对不是属于文化积淀很长久的，象福州有很多的棚屋区，这完全可以改造的，完全可以拆迁的。有一些文化积淀比较长久一点的，我觉得不能拆迁。第二，他刚才提到的桑拿城，这个卖点比较好。但要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福州将来的定位是什么？如果定位搞桑拿城，我觉得这就涉及到城市的定位问题。我觉得过去的城市发展进入一个误区——城市定位的误区。全国八十多个城市提出了要建设国际大都市，包括前几年我们福建的一两个城市也提出的。是不是能够做到呢？我举个例子，所谓的国际大都市，可以说在亚洲，只能有一两个城市，不可能在中国有十几个国际大都市。世界国际大都市协会在前五年在中国举行年会，当时就是广州、上海、北京三个城市提出要申请加入国际大都市会员，但是只能有一个，就是大的国家只能选择一个城市进入国际大都市，也就是侯住不动。那么，三个城市从硬件上来讲，各有千秋，无论规模呀、人口呀。最后选择的是哪个城市？不是上海，也不是北京，而是广州。为什么是广州呢？它有一个硬件，就是有个广交会。作为国际大都市，除了其他硬件以外，必须要有一个国际籍的助动式的交流舞台。上海有吗？没有。北京有吗？没有。虽然它们每年都有搞一些大型的博览会、交易会，但不是国际籍的，也不是联动性的，那只是一年一度的。所以广州就要入选了。只有广州才作为一个后备基地，还不是国际大都市。

主持人：那你觉得福州应该做怎样的定位呢？

陈清福：这我想不是我一人来研究的。就象魏总刚才讲的，需要专家来研究。我觉得福州不是旅游城市，也不是商业城市。我觉得应该在文化上做文章。因为具有2千多年文化名城不多。但福州也有1千多年的商业文化，中亭街也好，南街也好，结合三坊七巷，把内河托起来。内河是福州的龙脉呀。如果能把我们的龙脉变成一个旅游景点，那么福州就会恢复300年前的福州叫做世界最著名的花园城市。内河遍地，这才是真正的东方威尼斯。

主持人：魏总，从你地产商的角度来看，你觉得福州应该做怎样的定位呢？

魏传瑞：我感觉福州现在的规划是正确的，就是南移。这应该是正确的，适合福州发展。假如一直在老城里做文章，怎么做也做不好。迈出闽江到南边去发展，是完全正确的。假如能够集中所有的财力到那边去开发的话，应该能够做出一个比较现代化的城市来。然后把以前的文化相结合。

主持人：那就是文化还在原来的地点上保留下来。那福州还是作为一个比较有文化特色的城市保留下来。俞总，你同意这种看法吗？

俞龙瑞：应该同意陈处长说的，福州现在称不上是商业城，称不上旅游城，受资源的客观条件制约。应该要挖掘福州的特色文化。

主持人：就是要把文化一定要保留下来，积淀在那里，然后把新区往外扩。

陈清福：刚才讲的南台岛是一个很重要的，将来开发的方向。这里面涉及到的、就是我们的主题——经营的问题，就是说现在我们的规划已经出来了。如何去实现它？实现它，不仅仅是一种简单的房地产开发，不是说建了几百、几千栋房子，就已经开发完毕。我觉得应该需要一种战略性的设计。就说这南台岛，130多平方公里里面，它要分布几个区？它在福州未来城市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地位？这个我觉得要设计。然后确定下来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的实践。因为在我看的规划总稿里面，没有看到南台岛130平方公里的时间表。我看到东扩的时间表，长安、马尾是三到五年内实现。我觉得将来真正的未来福州应该要往南台、往闽江口，甚至要往长乐一带走。

主持人：要往海滨走。魏总，你同意陈处这样的看法吗？

魏传瑞：我同意。

主持人：那在这样的城市中，作为地产商，你觉得应该在城市经营中怎样地产商的角色呢？

魏传瑞：我们作为地产商，应该根据城市的整体规划，做出的每件作品都符合城市发展。也就是王博士说的对得起以后的子孙。要留出很多的绿地，不应该把所有的地都拿去盖房子。应该留出可持续发展的空间。

主持人：在政府和发展商之间，肯定要有一个角色做协调工作。陈处，你觉得是应该由什么样的人去充当这样的协调工作呢？

陈清福：这个就是政府组建一个城市发展这样一个半官方机构，做为总体召集人。就好象我们今天的论谈判，它一定要有召集的机构，比如特色研究会、策划中心。它是一种发起人，并不是说我拥有产权，为我所有，是一种开放式的。有一点是很重要的，就是刚才提到的绿化是很重要的。比如内河作为福州的龙脉，怎么把它体现出来？有一种大胆的设想，能不能把内河，尤其是两条主干线的内河——一是白马河，一是晋安河直通，从西湖直通到闽江口。如果这两主干内河沿内河沿线100米内建筑物都都拆掉，变成绿化带、公园。然后把其他三纵九横的小内河串在一起，也沿着内河边30米的通道打开，内河边不能有棚屋区、住宅。内河旁边再修一个地下通道，避免现在把内河当成下水道。包括各种各样的管线都必须从地下通道埋好。我想将来福州就不需要象现在这样每隔几年清理内河。将来内河真正就有可能跟闽江水对接起来，使福州城市清起来、撑在一个平台上。那么福州将来就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城市。但是这就涉及一个运营的问题。但是建设这样的福州需要上百亿、上千亿元人民币，就象上海南京路改造就需要600多亿元人民币。钱从哪里来，就是要运营。这不是简单的经营问题。麦肯锡就接手了上海南京路的战略性设计。设计了五个区。资金也是由他来召集，募集了国际一些财团，包括国内一些财团来共同运作。我们福州也可以这种设想。把内河改造定位为旅游，恢复类似威尼斯，恢复福州300年前的概貌。那它可能需要200亿、300亿元人民币的募集资金，形成股分公司改制上市、发行债券，类似这样的东西。将来就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募集到资金，能够使这个项目开发起来。如果这个模式比较发展模式的一些探索，我这里要讲几个概念，首先是城市规划生产，去年我考察浙江、江苏、广州九个城市，包括深圳、台州、杭州、绍兴、苏州、昆山、南京，对其整个城市规划做了一番考察。刚才陈处讲了，规划非常重要，现在我们福州的战略是“东扩南移”。为什么提这样的概念呢？现在经济发展的区域化趋势已经增强，区域的竞争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城市实力的抗争。做大做强城市，这个现在是个趋势。江苏对中等以下城市的规划设计要求必须有国际性的公司参与，杭州把中心花园的设计搞招投标，由国际上几十家的公司来投标，然后由市民、由公务员来进行投票。也就是全民参与。规划关键要有个前瞻性，不然的话，你随便这条路重新做的话，挖一下就是一千万。我问他这条路花了多少钱，他说花了300多万。300多万可以选择一个未来最美好的这样一个设计图。

这是我讲的第一个概念。当然，如果我们水平很高的话我们是可以做的，甚至有人来请我们。上海的陆家嘴在做战略性规划时就请了数十家的世界级的规划设计公司来做概念设计，还不是建筑规划设计。其中有4家是纵深的，一个是巴黎的，一个是西班牙的，一个是日本的。他这整个概念的设计之所以是纵深的。就是从陆家嘴的空中俯视看下去，他有一个统一的建筑符号，就有个建筑语言。比如说西班牙，他设计的陆家嘴的建筑符号就是一个斗牛场，那么巴黎设计的则是一个L型的钢城。他从风水角度出发，就是浦江是刚性不足，柔性有余，所以他对陆家嘴的规划就是一个L型的钢城来对抵。那么日本一家建筑公司设计的就是一个阴阳八卦，也就是我国古代的太极图。这就是一种概念设计。当然我不是说这样的概念就一定是对的。那么我们福州有没有请这样的公司来设计？我想可能有。（主持人：就是要请世界上最好的、最优秀的公司）要世界级的，它首先是概念性设计，不是一般的建筑设计。概念设计如果觉得符合我们福州的文化，符合我们福州的历史，符合我们福州的未来，那么可以把这些概念方案几个拼凑起来，最后形成一个主体方案，再委托建筑设计公司进行建筑规划设计，包括环境景观设计。这个就是刚才我讲的规划，陈处补充了很多。既然规划这么重要，那么我们经营城市的第二个概念就是，经营城市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我们的目的不是经营呀，经营只是手段，我们必须以规划为先导。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把资源推向市场的时候不能一味地强调我们经营的利益，进而任意地改变城市的规划。经营的目的是提高城市的运行效率、提升城市的形象品位、改善人民的人居环境、增强城市的综合竞争力。所以说，这一点一定要明确：经营城市是手段。

第三点呢？我们讲的经营城市也不能一味地以筹措资金为导向，刚才讲了，那样会把很多都破坏掉，毕竟有长期的、短期的。你刚才讲的，就是怎么解决机制问题。我们经营城市建立什么机制，我刚才做了简单的介绍经营城市有有形资产和无形资产。那么我简单介绍一下城市经营的关键就是要建立经营机制。这里面有几个方面说法：一个土地资产的经营。土地经营是我们城市建设的一个主要资金来源，那么我们福建省呢？我跟广东、浙江做了一个对比，我们的土地投资能力是一个重要经营手段、资金来源，我们主要是卖生地，而浙江呢，首先是把土地拿去贷款，土地整完熟地再卖出去，比我们多赚60%。广州呢，不仅整完了以后，还给你规定，卖容积率。我这座楼规划生产，我刚才讲了规划生产率。这座楼在建面积多大全部给你匡算好了，也缺少了相应的空规，这就是规划的一个专业名词。所以说为什么深圳、广州的土地筹资能力那么强。（主持人：就是要有效地利用土地这一资源。）土地是国家的垄断资源，一定要垄断一级市场，而且也不允许进行民间的拍卖。这为什么呢？因为一拍卖、一转让，规划就得不到控制了，这个是我顺便讲的。政府要达到目的只是一种手段。第二个是基础设施的经营，包括基础设施网。就是说把垄断性的业务要分离，竞争性的要推向商业化经营，不要弄得今天这个网，明天那个网，这个削弱了规划作用。地下管网、管栏一定要一步到位。这是一个附带的条件。你的公司来经营，你必须一步要到位，这就是最节约的一种办法。这就是政府要做的，跟开发商、企业家要建立这样一种关系。第三个就是市政公用事业的经营，由于他涉及到公众第一，所以他有个前提条件，要坚持统一的服务质量标准，统一的市场准入制度，统一的价格监管制度作为前提。然后呢，所有权、经营权、养护权进行分离，从供水、供气、排污、公交，如果水让给哪个企业去经营的话，一吨卖5元恐怕大家也要喝。公用事业的经营有其自身的特点。再一个就是无形资产的经营，就是刚才讲的冠名权、广告权。要怎么做呢？要统一的规划、统一的管理，然后特许经营。为什么这么做呢？因为我们不能满大街什么东西都来广告，今天你搞绿的，明天我在旁边搞黄的，然后整个城市象个什么样子。统一的规划、统一的管理，特许经营可以保证什么东西呢？可以保证一个健康向上的精神、丰富的文化内涵、良好的社会效应。我讲的就是说，我们城市的经营必须根据城市的资源、生产要素，必须把握这些，才能把一座城市运营好。

陈清福：刚才谈到统一规划，在国外就非常注重这个，比如说法国巴黎，每隔1公里只有一个广告亭，它是一个标准的建筑符号，有点象俄罗斯那种的蒜头，刚才这位老师讲的蒜头。就是在这个商业的地方只有一个广告，在旁边街上再也看不见第二幅广告。但是这个广告又是报亭、电话亭，还有市信息亭，几种合在一起，看上去一个历史文化名城，她就是很干净，但又不失现代的、商业的气息。刚才我们休息的时候给主持人建议一下，看看香港《亚洲周刊》的记者也有一些看法。(责任编辑：特色研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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